時間:2022-04-11 00:39:15
序論:寫作是一種深度的自我表達。它要求我們深入探索自己的思想和情感,挖掘那些隱藏在內心深處的真相,好投稿為您帶來了七篇假如我有一匹馬范文,愿它們成為您寫作過程中的靈感催化劑,助力您的創作。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希望他是公的,因為我是母的,公母搭配,奔跑才不累。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可以不比我漂亮,但他必須讓我覺得他是最美的。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可以年輕力壯,驍勇嗜戰,也可以年老體邁,滄桑無限,抑或是年紀雖大,卻依舊英姿不減當年,更添幾分成熟與歲月的親情和責任感,但絕不可以正當壯年而滿身老氣橫秋之貌。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不可以嫌我太重,即便真的是重了,也不可以咧開大嘴呼嚕呼嚕地取笑我。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可以不會跳踢踏舞,可以拿不到奧運會的資格證,但他需要舍得撒開四蹄,向著我或者帶著我向遠方狂奔一番,哪怕累得在草地上仰四八叉。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不會唱歌沒關系,但他需要懂得嘶叫。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可以不計較他會不會叫我“好姐姐”,但他必須把我當成他的親人;他可以不會說他愛我,但他一定要是愛我的。
假如我有一匹馬,他要有足夠的耐性聽我絮絮叨叨地講你的我的他的故事。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希望他能很應景地給我幾滴眼淚,或者在適當的時候,把馬臉貼在我的肩頭輕輕摩擦。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不會要求他會彈琴,因為我也不會吹簫,但希望琴簫合奏是我倆共同的理想境界。
假如我有一匹馬,即使我們回不到十年前,即使知道花常開人難留,即使天昏地暗斗轉星移,即使解不了名韁而到頭萬事俱空,即使沒有那么多即使,我們彼此也能不離不棄。
假如我有一匹馬,只要他愿意,我就從此跟著他走天涯。
雖萬千人而吾往矣……浮云生死,此生何懼!……
假如我真的有一匹馬,希望昔日舊盟并非空許,他甘愿無悔地馱著我去赴一個輪回前情人節的那一場約。
可是我真的有一匹馬么?沒有……所以我只好幻想一下擁有馬的日子。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會希望它是一匹白色可愛的小駿馬。天天騎著它上學、放學。如果來場賽馬比賽我一定會騎上這匹馬賽過其他的小駿馬。
我會經常為它梳理毛發再給它戴上一個蝴蝶結,那是多么美麗的一匹馬呀!
大家一定在想我為什么不坐汽車上學呢?那是因為我喜歡我的小駿馬,不僅這樣而且還能環保節約呢。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會很了解它。在古時候人們就把它門當成了最方便的交通工具,隨著時代的變化,人類不再用馬作為交通工具了,對環境產生了很大的破壞。如果交通允許,我仍然希望會有一匹馬來作為我的交通工具。古時候的馬擔任著很重要的任務,那些馳騁在沙場上的戰馬,曾經立下了多少的汗馬功勞。
假如我有一匹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馬,但我依然很愛它,因為我有而別人沒有它。
雖說已是迷亂了的城市,但卻也是我賴以生存的窩,對于玻璃金屬,鋼筋水泥,城墻燒磚的重金屬城市,我已經習以為常了。能在學習、工作之余擠出口氣來到江邊抽上口純正清新口味的風,那便成了金磚城中的一小樂曲。
依賴于這城市但卻也不時有些疲倦。厭倦了交通中的汽油味,汽車、公車、小車、摩托車無不在城市街道碾壓著,飛馳過后留下的一團團煙霧因沒人清理,就任其彌散在空氣中,于是我們每晚便牽著狗一步一口輕松地將廢氣們消滅掉,看那環境,空氣又變得清新起來了。基于膩對公車的等待和搖擺,又因為不能兩手空空地去駕車,于是,我選擇了人力爬坡的自行車,每天歡樂無比地滾動著車輪穿梭在城市的大街小巷,樂在其中,悠然自得。然而有時,我卻也還不甘心于滿足,每每到了擁擠的上下班高峰期,看到汽車、公車、摩托車都擠上街頭,總會讓人有種錯覺,這個城市的車都出動開來要把這道路壓平壓碎,所以此時,小單車就再也無法滿足我不羈的心了,我就曾暢想,某天我能飛翔在人流車流的上空,來去自如地俯瞰著他們,讓他們羨慕去吧。得意的心情居然被這種優越感充滿了,有時也會被自己這種無比無厘頭無比SB的想法嚇到,這個妄想又弄人,可笑又虛無的想法怎么就讓我歡樂了?!
但確實地,對于另一個想法,雖然看起來似乎也同樣的不實際,但我對它卻渴望不已,特別是每當我徒步在車潮人潮中進退兩難時,那種渴望能夠實現它的欲望就愈加的強烈,簡直完全充滿了我的整個身心,以致有時我會因此心情完全處于低潮,偶爾只能用豐盛的食物來將我從中解脫。也許在某天,我就會因為沒有實現這個愿望而在街頭放聲大哭,對于這個愿望,我想認真而嚴肅地說出:我想擁有一匹馬!
如果有種“假如”能夠實現,我從現在就開始就虔誠地祈禱:希望在將來的那一天,我能擁有一匹在城市中的馬。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將和她馳騁于城市街道和郊區原野。在擁擠的街頭我們避開車群,在小道上“噠噠”著馬蹄,奏著我們自己的慢節奏,在蜂擁不散的馬路上,我們馬蹄踏落花,清風拂吾面,管他疾風凌亂我的發吹亂她的鬃,那種歡樂的心情絕對會讓人感動得落下眼淚,就這樣,詩句就在城市中書寫了。在學習、工作之余,她將帶我在道路上跌宕地觀看不一樣的風景,我們不必像在馬場上那樣身披盔甲,放開了身心的我們時而奔跑,時而漫步,時而小憩,都市的喧囂和忙亂打擾不了我們渴望生活的心,雖然我們會和汽車們走在同一條路上,同樣等候紅綠燈,同樣避開行人,但我們不必引擎著發動機借帶著汽油發動汽車,然后留下一團廢氣讓城市更加“溫暖”。當然,說到廢棄物,這馬肯定也會有三急,我會花上時間來教她將排泄物變成花草樹木的養料,幾年后可能還會因為那些花花草草長勢很好,她能得到城建局的贊揚,他們感謝她的默默和無私,到時政府可能會覺得馬匹上道是個對城市建設和發展有意義的舉措,于是就給馬匹們一張能在城市中通行的證件,到時果真就不會再有人像我一樣懷著能擁有一匹馬的夢想了。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會把車庫改建成馬廄,在奔波了一天之后給她刷刷馬背,梳梳鬃毛,然后放上草料讓她好好享受。四季更替,我們不斷變換著生活方式,讓我們的生活多彩起來。在那粉色的春天,我們約上幾個親朋好友就一同踏青去了,我們會像詩中寫的那樣,跳躍過山坡同草場,然后給每一條河每一座山取個溫暖的名字。我們去看最廣闊的黃花菜,采最迷人的桃花,呼吸最淡雅的廣玉蘭;在火辣的夏天,我們寧愿繞上最遠的路到最清涼的河邊暢泳,那時也許我有了孩子,她也“結了婚”,我們大家在河中戲水抓魚捕蝦,那真是快樂似神仙啊。偶爾避開炎陽酷暑,遠離城市的喧嘩,享受寧靜的生活,不也讓人悠閑自在嗎?在那落黃的秋日,她奔馳過的地方定會激起落葉紛飛。我會開始為她整理馬廄,準備迎接那令人悲憤的冬天;當潮濕而寒冷的冬季到來時,我為她披上外套,準備好豐盛的草料,天氣雖冷,但外出活動的次數一回也不會少,雖然會在過江的橋上北冷風激打臉龐甚至刺入深骨,但我會將我們在艱難歲月中的點點滴滴用相機好好記錄下來的,當翻開照片,時光能屢屢再現。
假如我有一匹馬,我會帶她看遍都市的喧騰還有那些流光溢彩的繁華,也帶她去逛逛街,看看街頭五彩繽紛的男男女女,讓她也感受那些能在這一秒擦肩的陌生人,下一秒就埋沒在人潮中沒了蹤影。那時,我有了一匹馬,大家應該都能在外出時帶上自己心愛的馬匹了,外出購物時將它們保管在商場旁邊的馬廄里。我當然會把她帶到臨江傍河的河堤,那里有嫵媚的柳樹,有清新的綠草,有緩流的江水,整的一個詩情畫意,她就在畫中漫步,和伙伴細語,還能嚼著鮮草當零食。我們想走便走,想留便留,果真就來去自如了。
假如我有一匹馬,那時,世界應該又變了,不是高科技,不是高速率,不是復古,更不是退化,是人們都想通了,都想開了,都愛上了這個世界;不再為了自我尋歡而殘害他人,能接收并愛護別的生物;不會再拿著槍支對著傷心而絕望地奔跑著的,因害怕受傷而不小心傷害了人類的或狼或犬進行槍擊;不會再對熊進行殘忍的活生生的取膽儀式;不會再對任何生物的生命進行踐踏,那些生物或豹或虎或貓或狗。。。。
近日,我觀看了《戰馬》這部經典影片,我真羨慕主人公有一匹既英俊,又瀟灑的戰馬,假如我有一匹,那該多好呀。
假如我有一匹馬,它一定像呂布的“赤兔胭脂獸”迅猛,像劉備的“的盧”馬一樣跑得風快,像趙云的“夜照玉獅子”一樣落入陷坑而能飛躍而起的馬……這匹馬渾身上下火炭般赤,無半根雜毛,全身猶如穿著火一樣的盔甲的戰神;從頭到尾,長一丈,從蹄到頂,高八尺;嘶喊咆哮,有騰空入海之壯。它的頭高高昂起,它的眼睛看起來很憤怒,眼光可以殺人,一雙像刀尖似的耳朵總是豎起來,仿佛一千里外的聲音都可以聽見。它四蹄強健,是那般有力,像一塊加了力的鐵;肌肉發達,每一塊肌肉都像一塊堅硬的石頭。它的尾巴又粗又密,像一把鋼鐵般的掃帚。
我的這匹戰馬擁有一美名——閃影,它之所以擁有這一美稱,是因為它跑起來閃來閃去,連它的影子都看不見。它跑起來就像辛棄疾描述的盧馬一樣“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只要它一跑起來,就會長鬃飛揚,四蹄騰空,像飛起來了。
閃影在戰場上,是一名威風威風凜凜的戰士,讓敵人聞風喪膽卻無可奈何。因為他的速度與靈活,無論如何,它都不會被擊中。如果閃影要進攻的話,只要它沖鋒,敵人固若金湯的防線就會被他撕開一條口子。雖然他如此迅猛,可對于殘酷的戰爭,它卻不想這樣去做。他寧愿和主人一起回家。
我要騎著閃影環游世界,可以去美國,看自由女神像;可以去法國,看著名的艾菲爾鐵塔;可以去日本地獄溫泉;可以去英國,看一看福爾摩斯和華生的故居……就算是天涯海角也可以到達。
我的閃影還有有一個奇特的功能,只要他踏過,就可以為那個地方帶來福音。這樣,我就可以騎著它,走過撒哈拉沙漠,讓沙漠變成綠洲;我要騎著它,奔向非洲,讓那里的小孩也有吃也有;我要騎著它,走過干旱的地方,讓大地不再裂口;我要騎著它,踏過戰爭,保衛和平,還世界一片安寧。
熊然,一個取了N個很二的筆名,最后被告知真名最像筆名的悲催寫作者。白日穿行校園,裝模作樣,誨人不倦。夜晚關起房門,自言自語,敲打言情。《南風》雜志簽約作者,作品發表于《光明日報》、《南風》等。立志用生命來書寫通俗但不庸俗,活潑中帶著嚴肅,新意又不失傳統的好作品。
故事梗概
天界第一女漢子與文學青年司命打賭下界做一世凡人,在沒有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之前,她是尊貴的烏桑女君,在遇到那個人之后,她開始步入司命撰寫的毀容,喪親,亡國,失魂的悲催命運。“那時我還沒有不能得罪文學男青年的覺悟,并不知道如果你得罪他,他會深深的記住,如果有朝一日他有了執筆的機會,一定會在筆下寫死你。”
而比悲催命運更悲催的是當她再次遇到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時,他已然忘了她。春去也,腐草化綠螢,休對月明思往事,且將幽火伴低吟,照見故人心。
鐵骨錚錚的女漢子從此踏上了與權力,美色,人心,天下相搏斗的不歸路,只為了贏回真愛,重拾昔日情緣,走進期盼已久的春天。
“速速端半斤熟牛肉、三碗老酒來!”老舊的木門被青面刀客一掌推開,傍晚的涼風伴著渾厚、疲乏的聲音霹靂灌入。
我皺了皺眉,緊了緊涼風灌入的領口,轉臉對后廚喊道:“半斤上好熟牛肉,三碗老汾酒。”待回過臉時,亓宣靈已經一溜兒地關上敞開的木門,放下切好的牛肉,擺上三碗滿酒。“小二哥好快的身手!”亓宣靈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轉身回后廚。
我保持著掛在面兒上的職業微笑:“謝謝客官夸贊,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我替他謝謝您吶,這酒好喝著了,客官若喜歡只管再要。”青面刀客開始飲酒,我拔下簪子剔亮紅燭,紅燭映得身上的紅衣益發鮮艷,一天的生意又開始了。
在中原與塞外交接之處我打理著一家小客棧。這里著實不是什么好地方,冬日干冷,黃沙漫天,門外枝上的柳棉被暗渡的春風最晚吹醒。過不了幾日,那些還沒來得及紛飛的柳絮便在烈日的炙烤下變為一朵朵焦黃的棉花糖,空氣隨之滿布著一股壯志未酬的糊味。義父在離世前對我說的最后一句話是:“紅兒,走吧,去個好地方。”我沒有答應他,一來天地太大,我不知應該去哪兒;二來我是個沒什么理想的人,如果說我有什么追求,無非就是喜歡穿紅色的衣服和聽故事。我有許多紅色衣服,玫紅,桃紅,正紅,杏子紅,端莊嫵媚,任君遐想。或許是我從來只喜歡穿紅色,大家都叫我紅娘子。
我的顧客大都是些在中土犯了事兒亡命天涯的罪犯,他們寡言僵硬的面容下埋藏著太多的秘密。夜晚時分,我身著紅色艷服,手執搖曳紅燭,在大廳正中的桌上擺出陳年女兒紅。一墻之外是無邊的荒漠,黑風拂卷在夜里,呼嘯地吹著。
蕭條的深夜,莫測的前途。身居此處,也許一輩子都回不了富貴溫柔鄉。這樣的夜晚,那些被思念與悲戚折磨著的客人會從房間走出來,循著酒香和燭光在我面前坐下,作為喝好酒的條件,他們得給我講一段故事。這些故事,有他們自己的,也有他們聽來的。這些故事是你不曾聽過的,是流散在風聲中的,是寂寞的,是禁忌的。
今夜我依舊擺好女兒紅,高亮紅燭,穿了件杏子紅的衣衫守在桌邊。夜色深沉,我給自己斟了一小杯酒,細細喝著,直到蠟燭要燃盡了也未見有人下來。三更時分,倦意襲來,我琢磨今夜是沒有睡前故事聽了,搖晃起身打算回房睡覺,剛一回身唬了一大跳,身后悄無聲息地立著傍晚前來投店的青面漢子。
“店家可否賣兩碗好酒嘗嘗?”他站在我的影子里,垂著頭陰惻惻地問。
我撫著咚咚跳的胸口重新坐下:“這酒不賣,如果你有好故事講我聽,我便請你喝。”青面漢子想了想:“我沒有故事。”我端起酒抿了一口:“這女兒紅可有二十個年頭了。品起來淳厚軟柔,可謂忘憂。”
青面漢子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滿碗一口飲盡,我笑道:“你急什么,慢慢喝啊,一邊講故事一邊喝多好。”
他苦笑了一下:“不急?我們都沒有時間了。”他這話說得沒頭沒腦,我也懶得在意,抬手又給他的碗中斟滿酒,問道:“客官打哪里來?”
他端起酒一口飲盡吐出兩個字:“紫木。”音調有種詭異的顫抖,好似那是個很可怕的地方,我歪著頭想了會兒,紫木?倒是沒聽說過,青面漢子棄了碗端了酒壇直接抱起大口喝了起來,我有些不悅地攔下他:“客官,您別光顧喝酒啊,這一壇上好女兒紅,你可得拿個夠好的故事來交換。”
他停下手,定定地看著我:“紅娘子,我的故事你聽了就喝不下酒了。”
“為什么?”
“我的故事就是,你要死了。”
“什么?”
“你快要死了。”
“那我是怎么個死法?”
“你會慢慢變淡,然后灰飛煙滅。”
“胡說八道,有這樣的死法嗎?”
“我也是個要死的人,騙你做甚。”
我滿臉不悅地站起身,冷冷道:“客官定是喝醉了,還是早點休息吧。”拖著杏子紅的衣裙,氣鼓鼓地上樓睡覺,倒在床上益發覺得今日虧大發了,故事沒聽到倒損了一壇佳釀,暗暗思忖明日要在青面漢子的菜里下點巴豆,拉肚子拉死他。
第二日一早,亓宣靈把我搖醒,我睜開眼他便說:“那青面漢子……”我抬手打斷他,望著他贊許地點點頭:“難得你跟我這么心有靈犀,他自喝姑奶奶一壇子好酒,下巴豆的事就交給你了,你看是在他菜里下飯里下還是茶里下?我看都下吧,事不宜遲,就從早餐開始下,我就不信拉不死他。”
亓宣靈沉默了一會兒:“不用下了,他已經死了。”看著我嘴巴張得可以塞進一只鴨蛋,他又添了一句“你確信不是你干的?你知道有一種病叫夢中殺人吧?”
看著我捧著自己掉下來的下巴一臉呆滯,他搖搖頭:“你沒那個本事。”我掉下去的下頜稍微收起一點,正欲點頭贊同,他又道:“不過傳說夢中殺人者會充分激發自身潛能做出平日里做不出的事。”我稍微收起的下頜又掉了下去。
因著近日是為非作歹的淡季,跑路的人少,客棧生意也隨之不好,青面漢子是唯一前來投宿的客人,偌大的客棧只有我,亓宣靈,青面漢子三人,難道真是我進發潛能夢中把他給殺了?看來平素做人不能太小氣,不然因為一壇酒就把人滅了,終究不大好。亓宣靈看著我癡癡呆呆的樣子,抬手闔上我張太久快要淌下口水的嘴巴,一把將我拉起就往樓下跑,我腳步蹌踉地跟著他問:“這是要去作甚?”“驗尸”他冷冰冰拋來兩個字,聞言我一陣寒顫。
“他是巴豆吃多了拉肚子死的么?”我遠遠地站在后面,顫抖地看著熱火朝天解剖青面漢子的亓宣靈背影問。亓宣靈右手拾起一個胃,研究了下說“不是。”
我抖著腿看了眼那個軟乎乎的胃,閉目凝神想了下:“我實在想象不出,除了給他吃巴豆,我還能怎么整死他?”
“那他為何莫名其妙就死了?”亓宣靈端著胳膊站在青面漢子的尸體旁問我。亓宣靈當然不是啞巴,他只是不愛搭理人,再加上他聲音有點娘,因此甚少與客人言語。
“我怎么知道,傍晚投宿時還中氣十足,晚上喝酒說了幾句不著四六的話,只以為這人腦子有病,誰知真的死了。”
“他跟你說什么了?”亓宣靈盯著我。
“他說,他是一個就要死的人,他還說……”我想到這,身上又打了一個寒戰。
“還說了什么?”
“他還說,我也要死了。”
亓宣靈的面色頓時變得嚴峻,他又一次將尸體從頭到腳尋了個遍,反復檢查心、肝、腎等內臟。最后他拿著死去青面漢子的手指著我:“你把昨晚他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想清楚了。”
我突然害怕起來,我不怕死人,在荒漠邊陲我見過死人,我害怕亓宣靈的認真,他從來沒有這么嚴肅地同我說過話。他一向順著我,義父去世后作為兒子的亓宣靈本該子承父業當個客棧老板,但我說我想做老板,他便讓我做老板,自己去做小二。義父讓我們回中土,但我愛聽這些逃亡犯的傳奇故事,他便隨我繼續留在邊陲之地。更不要說我想要西絕峰的旱金紅蓮,他背了兩塊餅,走了半個月去給我采回來,以及幫我找走失的白兔給凍壞了鼻子,成了一個說話細聲細氣的娘娘腔等等。面對我各種荒唐無禮的要求,他從來沒有這樣嚴肅地同我說過話,他的嚴肅讓我覺得,出大事了。
“你會慢慢變淡,從手指開始,最后灰飛煙滅。”我緩緩重復青面漢子喝酒時留下的話,亓宣靈眉頭一緊,一把抓過我的手,放到陽光下端詳。我的手,也不記得具體從哪天起,自指甲開始有一點變淡,現在這顏色,借著陽光看好像又淺了一層,亓宣靈的手帶點古銅色,我的指尖在他手中竟然有一些透明,他修長的手指在我的手指上輕輕摩挲,自言自語道:“什么時候的事?手變淡了?”
我臉上一陣緋紅: “我也沒留意,不就是手有些脫色么。”咳嗽一聲想抽回手去,然而這是很徒勞的,亓宣靈雖然只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著我的手腕,我卻一點兒都拔不動,他若無其事地舉著我的手腕在太陽下看了半天,摸了半天,直到我的臉紅得要滴下血來,他才一把將我的手松開嚴肅地看著我:“你怎么連手變淡了都不知道,以后每天把手拿給我檢查。”我低低唉了一聲。“那個青面漢子還有沒有說什么別的?”我一時想不起什么猶疑著搖頭。
此后的每天,亓宣靈都會檢查我的手,一周過去,指尖向手腕的顏色一點點變淡,仿佛被潑開的水墨畫,一寸寸洇開,身體逐漸變得虛幻,此刻我真正意識到確實遇上了大麻煩。在日光下,亓宣靈的眉頭越擰越緊:“是中毒了嗎?”“不是。”“那是怎么了?”
他沒有說話,轉身又去解剖青面漢子的尸體,那人都被他切成一條條的了,再這樣解剖下去我真懷疑他會把尸體切成肉絲。“不就是死嘛,沒什么大不了的。”我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陽光下玩著變淡的手指,亓宣靈把刀砍到案板上,走了過來,他站在我面前擋住陽光,我一抬頭就看到他漆黑深沉的眸子閃著灼灼的火光,他說:“娘子,我不會讓你死的,明日我起身去中原,一定找到人來治你。”
我糾正道:“我叫紅娘子唉,你叫我全名好不好?”
亓宣靈要走的那晚,我一夜沒睡,他對我進行了連夜的集訓,如何做飯洗衣,如何掃灑除塵。因為他要去中原,以后這些事只能我自己來了。他畫了一幅死去青面漢子的畫像作為線索來打聽,還說到了中原會給自己起一個假名方便做壞事,最后還給我畫了一幅他的畫像,說假如我想他,可以打開來看看。
他一邊畫,我一邊在旁邊說:“你可以不用畫了,我不會想你的。”他笑了一下:“娘子,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自己。”
我再一次糾正道:“我叫紅娘子唉!你叫我全名好不好?”
他不搭理我繼續畫畫。他封了客房,掛了歇業的門牌,我說:“其實我還是可以做生意吧?”
他望著我:“你認為你這個逐漸變淡的狀態還能開店?咱們又不是開鬼店。”
最后他給我堆了一滿窖的干糧,給旱金紅蓮澆了水,把白兔抱到我懷里說:“等著我,我很快便回來。”便頂著風沙出門了。我站在門口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么對著他的背影大喊:“紫木!那漢子提到了紫木!”他好像聽到了,轉過身沖我揮揮手,隨后繼續前行。我一直目送他遠去的身影,直到那個黑點變得模糊,徹底消失在昏黃的風沙天里。
亓宣靈走后我一個人待在小客棧,客棧空蕩蕩的連個鬼影都沒有,我每日抱著白兔在客棧走來走去,給旱金紅蓮一日澆三道水,最后這株奇花澇死了。把地窖的干糧換著法兒來烹飪,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還加上了下午茶和宵夜。甚至還翻出了針線裁制衣裳,各種紅色的布匹在我手中混搭,最后做成了一件深絳淺紅的拼色衣服。
我變得如此勤快,找各種事情做,最初幾日還以為是失去了亓宣靈這個小二,凡事只得老板事必躬親,然而日子久了才發現,我讓自己忙起來,只是讓自己不要太有空去想到那個人。我給旱金紅蓮澆水時會想到他從西絕峰采花歸來遞予我時的清朗笑容,我做飯時會想到他切菜的迅疾手法和瀟灑身姿,我縫衣裳時會想到他撿起一塊紅綢在我身上一比挑著眉說:“你穿這個好看。”甚至連我抱著白兔在客棧溜達時耳邊都會不斷響起他有點娘的聲音。
然而想一個人,就像星星之火,在你想不到的地方靜靜燃燒著。到了夜晚,我無事可做,沐著月色獨自坐在大廳正中的桌旁,一個人慢慢飲著一小杯女兒紅,腦海里就會浮現出他離開那日的場景,他畫著自己的畫像說假如我想他,可以打開來看看。他鋪開宣紙,滿蘸墨汁,沉腕揮毫間神情專注,我在一旁磕著瓜子道:“你不用畫了,我不會想你的。”他笑了一下:“娘子,你真是一點都不了解自己。”
我吞下一口酒,已有些許醉意,搖晃起身去取那幅畫,在燭火下慢慢展開,畫中的他俠客打扮,肩上斜扛著一柄劍,面上有種淡淡的笑意。他畫得極好,畫中人仿佛就站在我面前,我踩著桌子小心翼翼地將此畫在中堂高高掛起,尋出香爐擺在畫像下,插上兩柱香,后一尋思不對,好像是拜死人才會插香,趕緊撤了香爐。
我對著畫像上的亓宣靈飲酒,畫中的他意氣飛揚,看得出他下筆時含了一些情感,可能畫里的人才是他想成為的人,當一個闖蕩江湖的俠客。可他為什么不去實現他的理想,而是在這邊陲小客棧當個跑堂的?雖朝夕相處,但我好像也不是很了解他。
我在客棧等了三個月,隨著時日消逝,我的身體也在消褪,亓宣靈離開時,只有手有些變淡,而現在半邊身子已經全部變淡,日光下如同一團有輪廓的淡淡煙霧,青面漢子果真沒有騙我,他是一個誠實的死人,照此速度下去,看樣子活不過幾個月了。
亓宣靈走時跟我說:“等著我,我很快便回來。”可他一直沒有回來,我只有不到幾個月的時間,沒有辦法再等下去了,既然他不回來,那我就去找他。等我找到亓宣靈,如果他再叫我“娘子”,我也不去糾正了。
我離開客棧的這天天氣很好,懷抱著與亓宣靈重逢的憧憬,按著他離開的方向往東行去。離得最近的是陳留國,腳力好五日可到。趕路途中西風大起,身體變淡后,整個人也變輕。在大風中我半邊身子飄浮著,借著風力大踏步前行,御風而行的速度挺快,三日后,便到了陳留國。
陳留地處邊陲,城池雖小卻也是個重鎮,最出名的是一對相貌兇煞的八千斤鎮關銅獅,左右伏地鎮守城門。至于這么一個小城為什么要擺這么夸張的裝飾品,實在是因為此地戾氣太重,國與國交戰陳留是必爭之地。陳留的君主景博自身尚武,平日里愛好看人打架,有戰事時就組織打架打得好的人去打仗,景博的口頭禪是“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人不犯我,我亦犯人。”陳留就是一個打架天天有,打仗三六九的地方。普通人一般不待在這兒,你去買一把青菜,若討價還價惹煩了賣萊大媽,她都能立刻從扁擔里拔把刀出來砍死你。
我在路途上一直擔心找不到亓宣靈,天大地大,要找一個人談何容易,更何況那人還用的假名,更何況我還不知道他的假名是什么。可在進入陳留的那一刻,一切擔心都煙消云散了,滿城掛著的亓宣靈的金色畫像差點晃瞎我的雙眼,這是什么情況?我心驚膽顫地看著那些無處不在的畫像,城墻上糊著,攤販在賣,酒館茶樓都掛著還在下面燒著香擺著貢品,他成仙了嗎?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解,最后決定去一家酒樓吃點東西順便打探下情況。我理了理衣袖,攏好變淡的左手,入酒樓挑了一個角落坐下,小二端來一壺酒,我扔出碎銀子,和氣問道:“請問小二哥我一進城便看到四處掛著一個人的畫像,那是何人啊?”
小二深吸一口氣,一臉敬服道:“那是個牛人啊!”只說了一句便被掌柜叫過去端菜,我看著小二忙碌的身影,想著逮著有空時再問兩句。誰知他只是一味忙碌分身乏術,腳后跟都快踢到后腦勺了,我又想起亓宣靈,在生意最好的時段,他也能瞬間生火,切菜,做飯,上酒,閑庭信步地輾轉于各桌,游刃有余地還能澆花,喂兔子,縫衣裳,人比人,真是氣死人啊。
“姑娘是想打聽宣靈兒的消息么?”紫色的輕衫一拂,一股隱隱甜香飄來,我抬眼循音看去,一位紫衣男子己悠悠坐到身旁,一柄紫金手杖撐住額頭,面目清俊,風姿若仙,讓我一見就心頭一顫,偏又說不出是為什么。
紫衣男子看到我的神色,微微一笑:“在下蘇蒙。”我在心中暗自比較了一下蘇蒙和亓宣靈,認為就姿色這一項,亓宣靈還是略勝一籌,蘇蒙有點娘,還是亓宣靈看起來硬氣些。不知為何蘇蒙神色微微一滯,紫金手杖仍撐在額角,看向我的眼神卻帶了絲幽怨,我想我太失禮了,一見美男就忘了做自我介紹,立刻道:“蘇公子有禮,奴家紅娘子,在關外開一家小客棧,你剛才提到了一個人叫宣靈兒?”
“就是他諾。”蘇蒙的紫金手杖往墻上一指,是那張遍布全城的肖像畫。亓宣靈走前說過要取個假名字,方便做壞事,難道宣靈兒是他的假名?這名字取得也太類似了吧!真的好沒有想象力。我一手撫額一手給蘇蒙倒酒,故事又開始了,不過這次的故事涉及了亓宣靈,心情著實很不同。
前面說過陳留國君主景博是個尚武之人,打架為其平生最大愛好,為了打出風格,打出檔次,景博廣發英雄帖,誠邀江湖各大幫派在陳留設置總部,每三年舉辦一次武魁大會,選出打架打得最好的人,封為武魁首。最近這次的武魁首爆了個冷門,由一個無門無派的少年奪得,江湖中人不大服氣認為是一時失手,整日送來帖子邀打架,少年倒也一一接下了,打架前會先給對方看一幅男子畫像,問一句可知道紫木。這樣打贏很多次架之后,名氣越來越大,吸引了四面八方的能人異士前來單挑。直到幾月前,他從一個烏桑術士那兒問到了答案便離開了陳留,雖然人已離開,但在陳留這方地上已經聲名赫赫,景博下旨批量生產其畫像,四處張貼,意在鼓舞大家向武魁首宣靈兒學習,發憤圖強,練好武藝,保家衛國,壯大陳留。
往往國家政策是一回事,民間解讀又是另外一回事。做生意的認為武魁首畫像可招財,是以店家喜在財位貢一個;普通民戶認為武魁首能避邪擋災,是以大門上也貼一個。這一屆的武魁首宣靈兒由于豐神俊朗,打架打得尤其瀟灑,成了很多春閏的夢里人,是以閨閣里也會私藏一兩份,所以今年的武魁首畫像,非常的暢銷。
蘇蒙停下來,喝了口酒,撿起一粒花生米扔進我張大的嘴里:“紅姑娘那么驚訝,可是認識此人?”我緩過神來,合上了嘴,咀嚼著含糊說道:“這家伙欠了我的錢,我要找他還債,沒看出來他還是個人才。”做出自己既認識亓宣靈又跟他不很熟的樣子。
蘇蒙點點頭沒有再深問,我頓時很佩服自己,覺得自己不僅反應快,演技也好,蘇蒙的紫金手杖支著頭,嘴角輕輕抽動了一下,我殷切地給蘇蒙加了半碗酒,陪著笑問:“蘇公子可知宣靈兒目前在哪里?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追到天邊也要他還我的本金,加利息。”
蘇蒙轉著酒盞道:“既然如此,紅姑娘是得去趟天邊了,他去了烏桑國。”看著我茫然望向他的眼神,蘇蒙搖了搖頭,用手指蘸了酒在桌面開始畫圖,“你從關外來,關外在這里”他在桌子上點了一點,“陳留在這里”他在第一個點不遠處又點了一下,然后劃出一道橫跨桌面的長線,最后停了一下圈了一個圈“這是青浦”,然后又畫出一些波浪“這是極樂海”,最后他在波浪中點了一個小點“這是烏桑,烏桑在最東邊,要乘船渡海方可抵達”。我感受了一下橫貫桌面的遙遠距離:“路上一般要走多久?”“快則三個月,慢的話得半年。”
我想了下,如果半年后才到烏桑,怕還沒見到亓宣靈便己散做塵土,在三個月趕到,興許還能剩下一顆頭同他聊幾句。可怎么才能早點趕到了?我憂愁地皺起了眉頭,蘇蒙放下了撐在額角的紫金手杖淡淡道:“如若紅姑娘愿意,可與蘇某一道同行去烏桑,在下對路線比較熟悉,想來三個月即可抵達。”我看著蘇蒙那一張善惹桃花的臉,臉上寫滿了“紈绔公子不可信賴”的字樣,但一想到自己時日無多,只能點頭答應。
我和蘇蒙各騎一匹馬往青浦方向去,看著蘇蒙一副細皮公子哥的樣子,暗里擔心他懶怠延誤行程,琢磨著如果蘇蒙走得慢就扔下他,自己先行,我實在沒功夫陪著他慢悠悠地游山玩水。
然而連趕五日路之后,我終于承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每日卯時,蘇蒙就把我拽起來趕路,中間打個尖歇息下,繼續趕路直到子夜。好幾次我在馬背上睡著差點摔下來,央求他可不可以不趕夜路,讓人睡個囫圇覺,他手指轉著紫金手杖將明月一指:“你不覺得星夜趕路很浪漫嗎?”“浪漫個鬼,我快要累死了。”他眉頭微微一皺,置若罔聞地策馬前行,我欲哭無淚茍延殘喘地跟在后面,為什么一個公子哥兒會是個瘋狂的暴走愛好者,趕路趕得比我這個將死之人還急,真是不可理喻。
這樣急行兩個多月終于到了青浦,抵達青浦時我已經練出了在馬背上睡覺不掉下來的絕學。蘇蒙買到當日出海去烏桑的船票,我隨著他上了船,當坐在船上看著自己慢慢離開中原大陸時,覺得有些恍然,那種感覺就好像做夢一樣。
(未完待續)